海国志丨严重故障致布林肯被迫下机 波音公司怎么老出事？

在1月5日刚刚发生空中舱门爆裂事件后，波音飞机又爆出新事故：1月17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所乘飞机遭遇“严重故障”，因此在瑞士达沃斯短暂滞留。

来源：法新社

布林肯周一前往瑞士达沃斯参加一年一度的世界经济论坛，并计划于周三飞回华盛顿。当天，在登上改装后的波音737飞机后，布林肯和他的团队被告知该飞机被认为无法安全飞行，先前检测到的氧气泄漏问题无法修理，一行人被迫下了飞机。

这是对波音公司曾经辉煌、如今已严重受损的声誉的最新打击，甚至在一系列丑闻之后，人们对此都有些“麻木”了。

设计问题+隐瞒风气，波音公司辉煌不再

波音737系列飞机是美国波音公司生产的一种中短程双发喷气式客机，自研发以来五十多年销路长久不衰，因此也成为民航历史上最畅销的客机。然而近些年来，波音MAX已成为商业航空史上名声最差的喷气式飞机机型之一。

2010年，空中客车推出经济舒适的A320neo，市场份额逼近45%。为了应对竞争，波音叫停了预计耗时十年的全新单通道客机的研发，临时决定升级1960年代就诞生的737，并承诺压缩在6年内交付。波音的工程师们开始以两倍速度赶工。

既然是针对A320neo的应急产品，那么要让737MAX能与A320neo竞争则需要有足够吸引人的卖点，而737MAX的卖点则是：更加节油的飞行效率、飞行员无需培训就可以从737NG（第三代波音737）转换到737MAX（第四代波音737）。为此得安装更大的发动机与维持一贯的飞行操控品质。

然而与八十年代设计的A320neo不同，基于六十年代设计的737MAX机翼下方没有足够的空间安装目标发动机LEAP1B，使之不得不将发动机往机翼上方移动以确保足够的离地高度，而这又改变了飞机的气动与飞行品质，需要飞行员重新培训以适应。

为了满足飞行员“无需培训就能飞”的，卖点，波音又在737MAX中加入了MCAS（机动特性增强系统）以中和气动变化所带来的操控变化。

2015年12月，一名波音工程师提出，只有一个飞机迎角传感器显示数值不正常就激活MCAS自动防失速软件可能存在风险。

2018年6月，有波音员工担心如果飞行员在MCAS启动10秒后还未采取行动就会导致“灾难性”后果。但波音却在训练手册中隐瞒MCAS系统信息，并缩短飞行员训练时间，在公司网页上宣称驾驶737MAX无须进行模拟器训练。

2018年10月29日，印尼西爪哇省，狮航空难坠海水域，遇难者遗物漂浮在海面上。

2018年10月29日，印尼狮子航空公司一架航班号为JT610的波音737 MAX 8型客机从雅加达起飞后坠海，机上189人全部遇难。

空难后的初步调查结论已经指向了MCAS系统，但波音宣称问题可控，只要飞行员注意下就行，同时将进行软件升级。

2019年3月11日，埃塞俄比亚比斯霍夫图，埃航空难坠毁地点。

2019年3月10日，一架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的波音737 MAX 8客机从首都亚的斯亚贝巴起飞后不久坠毁，机上157人全部遇难。直到此时，传说中的软件升级包仍然没有问世。

最终，一条清晰的逻辑链呈现了出来：波音为应对A320neo赶工737MAX——旧设计与新发动机不匹配，改变了飞机的气动布局——气动布局更改后需要飞行员重新培训以适应——为了飞行员无需培训的卖点，加入了有缺陷的MCAS（机动特性增强系统）——波音员工数次发现MCAS有风险，但高层选择隐瞒——印尼狮航空难189人遇难——初步调查结论指向MCAS系统后，波音宣称问题可控——埃航空难157人遇难。

美国众议院运输和基础设施委员会时任主席彼得·德法齐奥在听证会上说，波音的行为“难以解释、不可原谅”“据我所知在航空史上史无前例”。

质控不力+监管失效，波音遭遇新危机

在设计问题之外，波音公司还面临着质量控制问题。

1月5日，美国波特兰，阿拉斯加航空公司一架737MAX9型客机空中机身破裂。

1月5日，阿拉斯加航空公司的一架737MAX9型客机在起飞后不久，在1.6万英尺的高空，一个舱门发生爆裂，在飞机侧面留下了一个大洞，随即不得不紧急返航。

《纽约时报》报道称，有乘坐该航班的乘客表示，他们先听到了一声巨响，随后就看到机身的一部分在半空中出现了破口。在飞机紧急迫降的前几分钟里，狂风从飞机侧面的破口处呼啸而入，乘客们根本无法听到飞机广播系统中发出的紧急通知。《纽约时报》指出，此次发生事故的飞机是一架于2023年11月刚刚注册、只记录了145次飞行的新飞机。

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1月6日下令暂时停飞波音737MAX9型客机。随后，阿拉斯加航空公司和美国联合航空公司都报告“在检查过程中发现波音737MAX9型客机有一些松动的部件，或有一些螺栓需要进一步拧紧”。知情人士指出，美国联合航空公司已发现了近10架螺栓松动的飞机，数字还有可能继续增加。有消息称，波音公司告诉员工，调查结果被归结为“质量控制问题”。

而波音公司的质量控制问题由来已久。

2014年，卡塔尔半岛电视台对波音位于南卡罗莱纳州的北查尔斯顿工厂进行调查暗访，制作出纪录片《破碎的梦想》。纪录片显示，不少工人曾是“街头小混混”，他们只是想赚钱填饱肚子而已，或者是一些曾在快餐店做三明治的人。工人们吸毒成风，甚至在工厂里就能买到毒品。

该纪录片很快遭到了波音的批评，被认为毫无依据。然而，当2018年至2019年的两起空难过后，《纽约时报》也对该工厂进行调查，得出了与半岛电视台类似的结论——波音存在“经常将生产速度凌驾于质量之上的文化”。

“我见过所有由北查尔斯顿厂房出厂的客机中，没有一架能符合飞行安全要求。”已退休的质量经理巴内特表示。

巴内特还对英国广播公司表示，波音太过急于让新飞机下线，工人工作压力很大，组装过程过于仓促和混乱，导致大量本应回收的故障零件被错误安装到飞机上，威胁飞行安全。

尽管波音公司极力否认质量问题，然而一系列制造问题促使波音推迟增产计划。2023年夏天，由于机身上的钻孔错误，生产一度暂停。2023年12月，该公司警告称方向舵系统可能存在螺栓松动的问题。

2018年10月16日，美国西雅图，西雅图伦顿工厂内景，波音737MAX系列飞机诞生地。

波音737MAX9型客机发生舱门半空破裂事件后，许多人担心波音737系列飞机的制造方式，质疑波音公司的飞机质控水平。美国参议员爱德华·马基、詹姆斯·大卫·万斯、彼得·韦尔奇致信波音首席执行官戴夫·卡尔霍恩，对波音737MAX此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故表示担忧。他们认为，螺栓松动表明波音公司在制造可以安全飞行飞机的能力方面存在问题。美国参议院商务委员会主席玛丽亚·坎特韦尔在给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一封信中表达了类似观点，她指出，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对波音公司的监管“没有成效”。

1月15日，波音公司宣布将在飞机制造过程中纳入额外的检查，以确保安全。希望这次，波音公司能真正将质量问题重视起来。

（海报新闻编辑 姜晖 综合中国新闻网、财联社、中国青年报等）

来源：海报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