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女孩说②| 张媛媛：深圳的开放滋养了我们每一个人

写在前面

每一位深圳女孩，都是一朵盛开的花

张玉升

“深圳女孩”近年来成为一个网络热词。在百度百科上，关于“深圳女孩”词条是这样释义的：指那些每次聚会不聊八卦不吹水，专门聊炒股、买房、基因、副业、薅羊毛等等如何“搞钱”的人，“说我没人要可以，但不能说我赚不到钱！”

在网络世界里，深圳女孩＝热衷搞钱，但在现实世界里，热衷搞钱的背后，其实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敢想敢做，敢拼敢闯，清醒通透，活成自己。

在我们看来，经济上的独立，会带来思想上的自由，会带来选择上的多元，会带来生活上的多彩。

基于此，我们策划、制作、推出“深圳女孩说”这一档全媒体人物访谈节目，将镜头对准深圳女孩，一对一深度访谈，呈现她们每一位的个人成长故事、就业或创业经历、人生关键时刻的选择以及做人做事心得等，呈现深圳女孩这个群体特有的独立、自由、多元、多彩以及向上生长的力量。

访谈中，很多人曾提出疑问，你们的访谈对象是否有年龄限制？我们的答复是，没有。

在我们看来，“深圳女孩”与年龄无关，与婚否无关，与到深圳的时间长短无关。深圳特区四十多年，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深圳女孩，每一代深圳女孩都有每一代的故事，都有每一代的精彩。

在我们看来，每一位深圳女孩，都有自己的精彩人生故事，每一位深圳女孩，都是一朵花，千姿百态，各自盛开。

在我们看来，正是有了每一位深圳女孩的盛开，才有了每一位深圳女孩的精彩；才有了深圳这座城市的盛开，才有了深圳这座城市的精彩。

谨以此专题，献给正在深圳盛开的每一位深圳女孩，献给正在盛开的深圳。

“找靠谱的有情怀的人，做有意思的事；看真实的有故事的人，走有风景的路。”

三年前，“深圳的脚步”项目总结会上，曾有这样一句总结让我们记忆犹新；三年后，“深圳女孩说”正式启动，我们谨记于心，笃之于行。

海报新闻记者 张玉升 深圳报道

张媛媛 简介

安徽全椒人，中山医科大学组织胚胎学基础医学硕士毕业。1997年来到深圳。行动亚洲中国联合创办人。现任深圳市佳音留守儿童关爱中心理事长，苏州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兼职教授，马洪智库大视野执行总编，中国绿发会同一健康工作委员会通识教育执行秘书长，华东师范大学开放课堂特邀讲师，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科学传播专委会会员，马洪基金会智库百人会成员。发起创办深圳猫网，大浪友善社区促进会、波普猫同理心艺术馆等机构。

主编有《基于心智模式改善的生命关怀教育》《学会关怀：同理心与责任感的养成》《学会友善：同理心与责任感的养成》《学会尊重：同理心与责任感的养成》《学守规范：同理心与慎辨性思维的养成》等教育丛书。

我跟媛媛老师认识整整十年。十年前的2014年，我在顺德工作，曾邀请她和深圳知名公益人范志明去给顺德的公益组织做培训，就此我们结识。后来多次在“银湖沙龙”，我又领略了她在现场的踊跃提问和犀利观点，于是在策划“深圳女孩说”的时候，我自然而然把她列入了前几期的受访嘉宾。

我们的访谈，就放在张媛媛新发起的波普猫同理心艺术馆里进行，我们的交流，也是从缘何孵化这样一个艺术空间开始。

1.波普猫同理心艺术馆：体验成为一只猫

波普猫同理心艺术馆位于深圳龙岗的一处民宅里，沿着狭窄的楼梯上到三楼，进门后看到的场景，让人不免有些诧异，室内摆放着猫爬架等多个与猫相关的器具，却看不到一只猫，这是为何？

媛媛看出了我们的疑惑，笑着说，不止我一人，很多人进来后，都会好奇地问，你们这里有猫可以撸吗？她的回答是：“这里没有长成猫那样的动物可以撸，让我们一起来体验成为一只猫。”

她进而解释说，希望来到这个空间的每一个人，从原有的生活中探出头来，给自己增加一个猫的角色，在这里伸个懒腰，体会猫舔舔爪子，追一个光影变化，发发呆……

“在这个空间里，我们想鼓励大家学会尝试，像猫一样去生活，用猫的视角与作为人的那个自己相处，看这个世界……”

媛媛已经从事了十多年的生命关怀教育，讲的就是如何理解生命的价值，以及在行动上尊重生命和关怀生命。她为关注生命教育的教师编写了一本书：《基于心智模式改善的生命关怀教育》，在致读者的文末，她的致谢对象特别提到了猫，“感谢陪伴并启发我感知生命中种种奥秘的动物老师们，是它们引领我们推开探索生命关怀教育之美的那扇窗”。

“猫是好老师。”媛媛笑着说：如果我们拥有关于“什么是猫”的想象力，我们就可能穿过敏捷的、躲藏的、隐忍的、迫不得已才伸爪子的生活，发现猫的需要，也能发现猫的需要和一个“现代人”的需要无甚差别。

之所以发起这样一个空间，与媛媛曾在企业做过十多年的人力资源管理工作分不开。那时候，她就非常关注团队协作的关键是同理心能力，后来投身教育，这也成为媛媛重要的关注方向。

多年的教学实践过程中，媛媛观察到，无论是中小学，还是在大学，很多人一讲到同理心能力，大多是在知识或观念层面的了解，很难直接把它放到自己的生活层面，知和行，脱了节。

同理心也不是容易通过简单的培训就能发展出来的，必须经有体悟，生活即教育。媛媛说，将对生命价值的理解运用在日常生活中，就能发现和感受到同理心所创造生活的美好。因此在历经十年的校园教育开拓之后，她希望重新回到生活当中来，和朋友们一起学以致用，而猫是最好的连接点，“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看似奇怪的空间，算是过程诗教的另一个实践吧。”

2.“猫身上有一种很刚的女性力量”

说回猫，媛媛表示，她特别欣赏邓小平先生“不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的论述，在她看来，猫是诗意的栖居者，它们总是以诗性的力量自在生活。如果要用拟人的方式形容，那就是猫身上有一种很强的女性的力量。

何为女性的力量？平和中兼具冒险，刚柔并济。

“你看，猫首先很独立很敏捷，它想让你撸的时候，你可以撸得到；它不想让你撸时，它自己就躲开了，你根本摸不到它；然后，猫很优雅，又很浪漫，隔着玻璃，看到外面的飞鸟，或者蝴蝶在飞，它经常会盯着看，边看边发出咔咔的声响……”

在媛媛眼里，猫身上那种无处不在的慵懒的样子，也是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学习和体会的，“很多人写猫，往往会去写它温婉阴柔的那一面，实际上，猫身上还有一种很刚的女性力量。”

媛媛说，每一个具体的生命，不管是一只猫，还是一只狗，它身上都有着非常重要的三个能力，“第一个能力，就是接受外部对自己的影响；第二点，因为外部对自己的影响而发生变化的能力；然后，第三个能力更为重要，个人用同样的方式对外部施加影响的能力。”

所以，在看猫舔着爪子或晒着太阳的时候，媛媛往往会提醒自己，她也需要像猫一样拥有发呆的片刻；在跟猫相处的过程中，自然而然，透过个人的言行和举动，对猫也施加着影响，这就是生命之间的彼此交互。

由此，媛媛感慨地说，做了这么多年的生命关怀教育，我们始终还是要回到个人的成长上，回到日常生活当中，一旦你自己真的成长了，你的一言一行就会对外产生影响，你周围身边的人，就会感受你的这种影响，而他自己慢慢就会内化成长，对外释放能量……

“通俗地讲，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小太阳，我希望透过教育让每个人对外散发的光谱里，要包含同理心、对社会的责任感、把事实和观点区分开来的慎辨性思维，以及共生意识和系统思维能力等等，我做生命关爱教育的时候，希望把个人光谱当中的这些能力，给强化出来，并且在强化之后还在生活中不断练习，这是非常重要的。”

3.夫妻相处：让吵架变成两人的共同成长

说回媛媛与猫的结缘，不得不提到她的老公，老公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因此被媛媛笑称为“大胡子”。

早在2001年的时候，有一天，大胡子从外面带回来一只小猫，刚出生不久，小小的，毛茸茸的。学医出身的媛媛，原本并不是很喜欢猫，却一下子被这只可爱的小猫咪给吸引住了，由此开始了她与猫的缘分。

媛媛回忆，当年大胡子带回家的那只小猫咪，仿佛给她打开了一扇窗，她愉快地接受了它，并把它视为观察对象，天天给它拍照，给它写文字，记录下小猫咪的一切。

那个时候，喜爱旅行的媛媛还是深圳磨房的驴友，驴友中有一个叫黑子的程序员，也喜欢猫，看了媛媛的文字和图片后，就跟媛媛提议“我们做一个BBS论坛吧”，由此，深圳猫网一年后正式诞生。

由此，媛媛正式开启了猫事业，结识了更多爱猫的朋友，从养猫到参与动物保护，从推动动保人的心理关怀培训，到一起创办行动亚洲中国动物保护团队，走上生命关怀教育之路，一路走到今天，做得有声有色。

说到这里，媛媛特别跟我们强调，她真的很感谢大胡子，感谢大胡子带来这一只猫，给她的整个生命发展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推进力；而大胡子这里，原本很喜欢宅在家里，犹如投桃报李一般，也接受了媛媛的影响，也喜欢上了旅行。如今每年至少一次的高原徒步，早已成为夫妻俩的年度保留节目。

媛媛总结说，她个人与猫的结缘，以及夫妻俩这种良好的互动和交互，充分验证了生命关怀教育中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回归到个人的成长上。

“我们夫妻俩的互动说明，回归到个人自身的成长，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开放，对我来讲我是开放的，我们家大胡子也是开放的，所以开放后的我们，都成长为崭新的自己，而且相比以往更为开放了，所以我们夫妻俩就会更多地欣赏对方。”

我好奇地问媛媛，夫妻之间日常相处，难免会遇到纠纷或吵架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化解的？

媛媛回答说，她个人以有机过程哲学为信念看世界，对整个世界的神秘性保持一种虔敬之心，而大胡子比较偏技术理性，“认为只要不断地发展技术能力，就一定能够穷尽了解很多东西”，夫妻俩的认知，明显存在对撞，来到日常生活中，有时候冲突在所难免。

好了，这个时候怎么办？

媛媛说，首先，是觉知情绪，当每次冲突发生的时候，她的习惯是快速及时地去觉察两个人因为什么而生气，去认知这个冲突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个人信息量不够的问题，还是价值观等信念层面的冲突？

“如果是因为我不知道，为啥还要去生气？不妨听对方讲清楚观点；如果是因为后者，显然一时半会也没法解决，两个人不妨收手，没必要再继续吵下去。”

因此，吵架开始后，适时按下暂停键，已成为夫妻之间的默契。

媛媛说，他们夫妻俩之间也会冲突，也会发生吵架，但大多数时候不会发生那种撕裂关系的吵架，两个人的吵架，很多时候是表达各自观点的机会，“有表达意愿才能出现碰撞，如此一来，吵架反而变成我们俩共同成长的一个机会。”

4.怀念爸爸：家人要在一起分担生活当下的重任

听了媛媛分享她与老公大胡子志同道合、神仙眷侣般的相处，我们在表达由衷赞叹的同时，也忍不住问起她的原生家庭，有无受到上一辈的影响。

果然不出意料，媛媛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并且用了“重大影响”的表述。

接下来，她向我们回忆了父亲的一段过往，听来让人十分感慨。

媛媛的父亲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毕业的大学生，先学采暖通风，后又学了环保，是中国第一代县级城市的环保工程师，从湖南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西安那边的兵工厂工作。

那个时候，媛媛的妈妈生活在老家，安徽省滁州市全椒县张洼村，夫妻俩分居两地，张爸爸觉得离家太远，于是开始了他执着而又曲折的工作调动。

先是从西安调往安徽，安徽一开始并没有对口单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先是调到了马鞍山钢铁设计院；由于马鞍山距离滁州老家还有一段距离，他又想着调回全椒县，奈何全椒县很难有对口单位接收；最后，张爸爸索性去到张洼村上面镇上的一所学校，当了一名中学物理老师，甚至在张洼村小学教了一年书，成为女儿的数学老师。

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调回老家？

媛媛感慨地说，从她小时候记事起，因为爸爸的收入比较可观，所以家里的生活条件相当不错，她可以吃到当季的烟台苹果和上海的大白兔奶糖，这放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又是在安徽农村，绝对算是条件不错的。

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张爸爸在外面工作赚钱，寄回家，其实也不失为一条不可接受的家庭生活模式，而张爸爸这里，当年选择一调再调，无疑是在牺牲自己的专业和工作，收入自然也少了不少，这是何苦来着？

“爸爸那时候所有的心愿，就是我要跟家人在一起，我要一起分担重担，分担生活当下的重任。”

媛媛感慨道，回想这么多年走过来，爸爸当年的选择，这就是原生家庭对于她个人最大的滋养。

与爸爸相对应的，还有媛媛的妈妈，张妈妈是一个非常爱美的人，心灵手巧，很会做衣服，又很浪漫，浪漫到什么程度？与张爸爸结婚时，两个人没有在家里办酒席，而是跑去南京，旅行度蜜月，去看刚刚建好的南京长江大桥……

正是张爸爸身上体现出来的对于家人的同理之心，以及爸妈日常生活中持续的言传身教，让媛媛觉得原生家庭对于自己的影响特别大，“我觉得他们两个人身上有很多东西都给予我重大的影响。”

5.关于丁克：生孩子或不生孩子，都是一种美好

听媛媛分享原生家庭的故事，我忍不住向她问出“丁克”话题，熟悉她的朋友都知道，她跟大胡子结婚二十多年，选择丁克生活，一直没要孩子。

对此，媛媛坦言，关于丁克这个话题，多年来她经常会遇到，很多朋友此前也曾好奇地问过她。

“其实早在我和大胡子谈恋爱的时候，我们俩就已经达成了共识，结婚后不打算要孩子，应该说选择丁克是我们俩不约而同的一个选择。”

媛媛说，当年之所以做出丁克的决定，源自夫妻俩达成一个简单共识，那就是地球上已经有足够多的人，人类实在太多了，他们宁愿帮地球节省一个人口资源，实在不需要非要生一个流淌着他们血液的后代。

“其实，无论是黄种人，还是白种人和黑种人，人类的基因都是一样的。就像我们身边的一条狗狗，一只猫咪等动物，从本质上讲，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具体的一个个精彩的生命，作为个人来讲，如果能够精彩地活好自己这一生，也是足够精彩了。”

话虽这么说，但放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他们的决定无疑是很前卫的，不理解甚至反对的声音，不绝于耳，首当其冲的是双方的父母。

在双方父母眼里，媛媛和大胡子都是研究生毕业，也都有着体面的工作，为何不生孩子？

这是所有丁克夫妻必须直面的一关，如何跟双方家里的老人沟通。尤其是2001年，父母退休后来到深圳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谈及此事的机会更多。

谈到这里，媛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跟我们回忆了一件往事。

她说最开始的时候，直面老人的疑惑和催促，她大多采用岔开话题或者不予解释甚至略微强硬的做法，往往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来武断地带过，老人们并不理解，但也无可奈何。

直到有一年，媛媛参加的私董会小组将活动安排在平遥，去观看了一场本地文旅演出，讲的是平遥一个大家族的发展历程，看着看着，媛媛忍不住泪流满面，在那一瞬间，她突然醒悟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首先是她父亲这里，父亲骨子里对于家族的那种观念，他年轻时候从西安执着调回老家的选择等等，让她感到对父亲存在着深深的亏欠，亏欠的不是不要孩子这件事本身，而是她自己觉得应该更多一分理解父亲，并尊重父亲，尽可能减少他的遗憾，由此，她应该跟父亲好好交流……

“我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没有真正去创造很多机会去跟父亲好好沟通关于生命、关于生育是怎么一回事。”

媛媛说，自己和大胡子关于生命是怎么一回事的认识，不一定非让老人们理解并接受，也不一定非要达成共识，“我不追求共识，但我们要追求互动沟通的机会”，遗憾的是，在她醒悟之时，父亲已经离世。

这一次的反思于她而言可谓痛彻心扉，也是对同理心的又深一层的体悟。

时至今日，媛媛表示，她和大胡子一直没有后悔丁克这个选择，家人们也历经了一个从不接受到接受的历程。

“事实上，每一个选择，生孩子或者不生孩子，都是一种美好，关键是我们怎么样让这些美好发生、生长，接受这种美好的滋养，然后自己也会变得更好，身边的人也会变得更好。”

说到这里，媛媛还由衷地感谢了深圳，“深圳是一座开放的城市，深圳的开放滋养了我们这个家庭，也滋养了很多人，城市是开放的，人也就开放了……”

访谈的最后，媛媛再一次提到了猫，提到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做猫文化的推广，其实从她的视角看来，猫，真的可以代言深圳女孩——

猫，很独立；又很好奇，会找各种方式去做很多的事情；

猫，很优雅；也有一分慵懒，有自己的休闲时间，把自己的家打理得好好的；

猫，还有一点小任性，不轻易受人摆布；

媛媛总结道，“我欣赏猫身上的这些东西，我也欣赏我身上拥有的猫的这些力量，这些力量不止我一个人有，它蕴藏在每一位深圳女孩的拼搏里。”

“深圳女孩说”

出品：山东省互联网传媒集团

策划、访谈、主笔：张玉升

摄像：郑可欣 张思齐 麦思妍

剪辑：张玉升

与众文化 谢刘珂 卢韵茹

栏目题词：谢汉仁

特别感谢：

李津逵 南洁 徐群 王彪 郭晓冰

罗剑宇 陈培丰 傅杰 王立新

周为民 黄勇 刘泓杉 刘伟

张媛媛 范志明 张林 沈永淳

叶中平 杨少林 李海醄

来源：海报新闻